【陆海】相濡以沫（3）
章三 针锋相对
自两人以组队最高分，单人分数一二名的成绩通过小测后，王陆对海云帆的态度可谓是180°大转变。
然而这转变后的态度……着实有些辣眼睛。
首先是从不吃早饭，坚持每天睡到上课前一刻钟才起的王陆斥重金购买多张起床符，就为了能一天三顿饭都和海云帆在一起；其次是教人剑道超过一个时辰就会不耐烦的王陆主动拉着海云帆到剑道场一练就是一下午；以及——
“我说王兄啊……”海云帆背对着王陆，耳尖不受控制的发红，“沐浴这种事情，还是分开比较好吧？”
“那怎么行！”王陆拍拍浴桶，笑道，“这可是我师父为我专门配置的洗筋易髓汤，在里面泡上一刻比打坐半个时辰还顶用！你之前不是说总觉得剑道修起来很费劲吗，我估摸着可能就是你体内经脉没有完全打通的缘故，这才特地把你叫来的！”
“呃……谢谢王兄好意，可是我……”海云帆听得王陆话语诚恳，也不好直接推说自己就是单纯受不了跟别人泡在一块，斟酌了半天，解释道，“可是我……其实……有点恐水。”
“恐水？”
王陆听到这个理由差点没当场笑喷出来。
海云帆同学，你这理由找得也太烂了吧！
“没关系，那我们可以一起泡啊！你看这浴桶也不算大，就算你恐水，发生了什么万一，我也能第一时间把你抱出来！”
真的，大可不必。
海云帆急得支支吾吾，话都说不清楚了。
“唉，小海，我真的是好心啊~”
“我知道了，你是——嫌弃我。”
“唉……我知道之前我的态度不好，可是小测时我已经认识到我的错误决心痛改前非，你也答应了原谅我的啊，难道说你只是表面上敷衍我一下，实际上心里还是很讨厌我？”
“我当然，我……”
王陆这一手偷换概念玩的就很6。
如果海云帆头脑再清醒一点，很容易就能想明白，原谅王陆和答应跟王陆一起泡澡从本质上来说就是两码事嘛！
“我可是真心为你好的！再不进来，水就要凉了，你忍心我独自泡在冰冷的药汤中吗？”
“那……好吧。”
海云帆到底是没能抵制住洗筋易髓汤的诱惑。
如果真的泡泡这个汤就能打通自己经脉，从此不仅法阵符咒无敌，在剑道上也能取得长足进步的话，父亲母亲还有大哥肯定就不会再对他管东管西的了！
——总算是说动了。
王陆在心底给自己捏了把汗。
差一点这段时间的努力（早睡早起+陪笑陪练）就要付之东流了！
不过等下海云帆进了浴桶，就是他连本带利收回报的时候咯！
不知是不是王陆的眼神太过明明白白，海云帆紧张到耳朵红的仿佛能滴出血，脸颊也熏红成一片。
“王，王兄，那个……”
“坐坐坐。”
浴桶何止是不大，简直就是小的很！
王陆只消直起身子就轻而易举的捉住了海云帆的手腕。
“你得整个身子都泡进来才能有效果哦。”
海云帆被捉住手腕的瞬间差点爆桶逃走。
但是！来都来了！而且衣服也放到了一边，他怎么能临阵退缩！
为了能修炼剑道，为了五绝大会上能够令众人对他刮目相看，他拼了！
顺利把整只小海都按进浴桶中的王陆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小海呀小海，你果然还是玩不过你王陆哥哥的。
这汤里有我师父为我添加的易筋洗髓的药材不假，可除了药材，我还特地为你加了一味料哦。
那是专门针对军皇山海氏皇族人体质调配的，保证让你欲仙欲死，舒服到不管我问什么你都会如实说出来的程度~
果然，才进去不久，海云帆就觉得胸口发闷，眼前发晕。
“唔，王兄，我们是不是把药汤烧得太热了……”
“没有啊小海，水温现在刚好，怎么，你哪里不舒服吗？”
“呃，也没有，没有没有。”
是因为体内的经脉在被打通吗？
海云帆强忍着难受的感觉，试着想要运转灵力看看自己经脉的情况，可浴桶这么小，他的一举一动都难逃王陆观察。
当然不能让他运功。
王陆毫不迟疑的再次握住海云帆手腕，假装要帮对方查看经脉情况，实际上则压住了海云帆体内的灵力流转。
再等等，马上你就会舒服起来的。
然而，海云帆的呼吸越来越微弱，眉头皱得越来越紧，甚至连半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待到王陆察觉异常，海云帆已经痛昏过去。
“小海，小海，小海你怎么了！”
王陆当机立断使用小铃儿交给自己的内窥法，想要查探海云帆体内经脉情况。
可——
对方的经脉怎么——
不对！
没等他看清楚，巨大的禁制力量从海云帆体内涌出，直接将王陆内窥的灵力赶出了海云帆经脉！
“噗！”
灵力受损，王陆眼前一黑，喉咙间一阵腥甜，难以控制的喷出一口血。
好半晌，他才从脱力的状态中恢复过来。
当务之急是赶紧把海云帆从浴桶里弄出来，然后编个理由把今天的事糊弄过去，决不能让他对自己起疑心！
王陆用最短的时间稳住灵力，跳出浴桶换好衣服，转过身正要把海云帆从浴桶里拖出来，却猝不及防对上了一双完全陌生的眼睛。
“你是什么……”
“妖怪”两个字没说出口，那双眼睛已经闭上，王陆这才反应过来刚才的异常发生在海云帆身上！
顾不得什么，他立刻扑过去，强行扒开对方眼睛检查瞳孔颜色。
深琥珀色，与平时无二。
没有异常。
怎么可能？难道是闹鬼了？
方才他对上的明明是一双深蓝色，充满冰冷杀意的眼睛！
一瞬就令他不能动更不敢动的眼神！
除非是这海云帆被什么东西附身了自己还不知道！
思及此，王陆继续壮着胆子把海云帆从浴桶中抱了出来，放在床上仔仔细细的上下打量。
终于，他在对方后颈找到了一个快要消失的禁制法术符号。
可惜没等他多看几眼，那个法术符号就彻底看不见了。
对药物的特殊反应……奇怪的禁制法术……还有他体内极强的禁制力量……
聪明如王陆，立刻想到海云帆并不是海家亲子这个可能。
但他不是海家人又会是谁呢？军皇山从皇室到普通人家都可以说是铁血作风，海家怎么会随随便便收养个什么人，还给了他军皇山二皇子的身份？
看他的样子，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一切。
面对脸色苍白昏迷不醒的海云帆，王陆心中第一次有些心疼。
多年来不让你踏出军皇山一步，不告知你真相，第一次让你出门就是把你送到五绝大会这种险象环生的比赛中，还是在最重斩妖除魔的灵剑派，海云帆，你可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原来，这世上还有和我一样的人。
想到因为害怕自己带来不详而把自己扔到灵剑山下，从小到大都没来看过自己一眼的父母，王陆不禁苦笑。
若不是一直告诉自己天降大任于斯人也，比先苦其心志、劳其筋苦，这么多年来为了开发自己的空灵根所经受的种种“摧残”，他恐怕根本无法忍耐。
可眼前这位，竟然比他还要惨上三分。
起码王陆知道自己是谁，知道自己一出生就会面对什么样的命运，并且已经做好了和命运斗到底的准备。
海云帆却至今都被蒙在鼓里，很可能未来某天被无情的消灭时，还不知那些被他珍视的人为什么突然对他挥动屠刀吧。
“我不会让他们得逞的。”王陆用指尖轻轻摩挲海云帆后颈，周身灵力翻涌，像是沉眠在体内的神明被唤醒，“他们不敢也不肯告诉你你是谁，我可不怕。”
嘴角微微扬起，王陆声音压得很低，不知是在说给海云帆，还是其实是在说给自己听：“让我来教你怎么面对命运吧，小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