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海】一念（上）
*两发完，接原剧结尾~
*单纯为了满足自己的意难平~
*上篇为王陆视角，下篇可能是小海视角~（ooc什么的请选择性忽视！）
Part A
距离海云帆离开灵剑派、妖王出世，已经过去了三年。
王陆终于无相剑骨大成。
与一身无上功力同时练就的，是一颗再不会为任何事而动摇的心。
“灵剑山王陆、小琉璃、闻宝听令！”
“王陆在！”
“小琉璃在！”
“闻宝在！”
三人齐齐应声。
“如今尔等皆已得我灵剑派真传，当再次下山历练，为世间铲奸除恶！”
“是！”
“这一次，给你们的任务是——”
掌门亲自送行，亲自发布任务，重量非同寻常。
因此，王陆心中对于此行的方向，早已有了自己的猜测。
“查清妖王踪迹，沿途做好踪迹，等待长老们收到消息赶过去后协助长老、彻底消灭妖王！”
“灵剑派弟子王陆、小琉璃、闻宝，定不辱命！”
整齐的口号声响彻大殿。
王陆面上始终没有一丝表情，接过掌门交付的地图，朝队友们点点头便往外走。
“等等等等！”
快走到山门时，王舞忽然从后面追上来。
三人停下脚步，不明就里。
“此去路途艰险，你们带上这个，万一发生什么应付不了的情况千万不要逞强，立刻跑！”
是三张瞬移符。
或许是因为见到了王舞，王陆脸上终于浮起淡淡的笑容，接过符咒小心的揣进怀里，道了声谢。
“哎呀，自家徒弟跟师父还客气什么，来来来抱一个，师父给你点好运气！”
“你可拉倒吧，你别把我的运气拉低就不错了。”嘴上虽嫌弃，面对王舞鼓励的拥抱，王陆还是笑着张开了双臂，甚至大胆的轻拍对方后背。
“一念生。”王舞在王陆耳边低声道，“一念灭。”
“我知道。”王陆几不可查的点点头，松开对方。
“来来来，闻宝小琉璃，好运也给你们分点！”王舞转头便又嘻嘻哈哈去拥抱别人了。
王陆转身背对众人，假装查看地图，实则从怀里拿出了那张瞬移符细细打量。
果然——
这张符咒明明就是当初小海从军皇山带出来的那种，看这边角的磨损程度，或许，是老板娘偷偷还回来的？
他现在，怎么样了？
不，不能去想。
一念生便有万念起，如今两个人不仅是陌路，更是注定要交手的敌人，他绝不能再对对方有过多感情。
“唉，可惜小海不知道去哪里了，说好我们是最佳拍档的，他怎么能说走就走呢？”闻宝和小琉璃还不知道妖王的真相，更不知道海云帆的真相。
“就是啊，没有他，我少了好多好吃的呢！”
“道不同不相为谋罢了。”王陆神情恢复冷淡，收起地图，继续迈步向前，“若有缘，会再见的。”
Part B
下山后三个月，王陆他们按照地图指示追踪一伙吸食人精气的猫妖时，终于找到了疑似与妖王有关的痕迹。
说来好笑，王陆他们本以为这群流窜作案、导致数十人精气丧失而迅速衰老的猫妖有多么国色天香，能够令男女老少皆为她们倾倒，结果当他们在王陆布下的陷阱中发现这群猫妖时才发现——
这他喵的还真是一群猫啊！
甚至是连化形和说话都不会啊！
除了眼睛会放光，神态更加与人类似之外，完完全全就是几只野猫而已啊！
当然，聪明如王陆，一下就猜到了这群猫妖就像当初的圣女一样，是受别有用心的家伙操控来收集精气的工具而已。
于是，他们给几只小猫咪施了个简单的遗忘咒，让猫咪们忘掉自己被捉住过的事情后，跟随猫咪逃跑的路线一路摸索到了收集精气妖怪的大本营。
找到了一只化形没超过三个月的狐妖。
顺着狐妖，他们又找到了催生妖怪的一个妖邪门派。
扫荡完门派，他们在门派并不算隐秘的隐秘山洞中，找到了一张名为“天妖王英姿”的描图。
“终于有和妖王相关的线索啦！”小琉璃兴奋的一蹦三尺高，“我们把这里做好标记，是不是就可以不用再着急赶路，去吃好吃的了？”
“是啊是啊，只要有这张图画，长老们一定能根据上面人的模样确定天妖王的样子，然后很快就能找到他的。”
“就凭一张图就找到他？”王陆冷笑，将画着不知所云的鬼面妖物的所谓“天妖王英姿图”捏成齑粉，“你们难道忘了，天妖王最擅长的可就是蛊惑人心和创造幻象，就算这上面画的是他的真面目，他一天可以换一千张面孔，单靠一张脸怎么分辨的出来？”
“那怎么办啊！”小琉璃一听不成，立刻跺脚，“追了这么久！我们还是连妖王想要做什么都不知道，这里的人也什么都说不出来，那我们的线索不就断掉了嘛！”
“并没有。”王陆摇头，若有所思道，“或许，这就是他给我们的线索。”
“嗯？”
“虽然这一系列事件看似不起眼，危害性也不是很强，但你们不觉得在这一路追查中我们遇到的妖族都很特殊吗？”
“这有什么特殊的？”闻宝挠头，“是因为都很弱吗？”
“没错，这是一方面。”王陆点头，又道，“不过，还有另一个更重要的方面。”
“是什么？”小琉璃懒得思考直接发问，“哎呀王陆师弟你就直接说了吧！”
“首先，如闻宝所说，所有的妖都很弱，这说明要么妖王的力量还不是很强，要么妖王并没有把自己的力量分给其他的妖；其次，这些妖从上到下呈现了一种很强的阶级性和组织性，这是与妖的本性相违背的，证明这些妖确实是受更强妖的控制；最后，我相信，尽管我们手上的这条线索暂时断掉了，可是在其他地方肯定也存在同样的妖族组织，我们只要顺着这些有组织的妖一路追查，肯定能找到妖王！”
久违的解说多少调动了王陆的情绪，他眼神扫过众人，期待着有人能跟上他的头脑风暴，能跟他一起分析一起猜测，或者提出什么不一样的想法，可是——
小琉璃听了半天也没听到和打架或者美食有关的内容，注意力早就转移到别的地方，而闻宝则是听到一半就被“阶级性”“组织性”这种复杂的词语绕了进去，到最后也是干脆放弃理解，直言反正都听王陆的，王陆让他们怎么做就怎么做好了。
意料之中的大男主光环不仅没让王陆振奋起来，反而连他眼中好不容易重新燃起的光芒都磨灭了。
“算了算了想那么多干嘛，”王陆摆手，“还是先去吃点东西吧。”
Part C
有了调查方向，王陆他们在接下来的一个月中，马不停蹄的扫荡了三个和之前的妖邪门派很相似的妖怪组织，并且分别缴获了样式各异的“妖王英姿图”。
……这个妖王真的是我想得那个妖王吗？
面对手中不算薄的一沓从最后一个妖邪王府中缴获的“妖王英姿图”，王陆深深的怀疑自己从一开始就想错了方向。
也许，这次掌门让他们找的妖王并不是天妖王，而是一个明明长得很丑却还没有半点自知之明、超级自恋的老妖怪而已。
考虑到这些图画一张张看起来实在是太费眼睛，王陆干脆把所有图画分成两份分别发给闻宝和小琉璃，叮嘱他们对于那些奇形怪状或者丑的不忍直视的图画直接撕掉就好，然后把看上去有点正常妖怪模样或者一看画风就不同的交给他。
“可是王兄，什么叫画风不同啊？”
“就是不这么丑的。”
“那这个呢？”
“……”王陆看看闻宝递过来的一张及其抽象派的画，又看看闻宝，任命的随手抽了张纸画了个小鸡啄米图，“照这个比，除非画得比这个还像模像样，否则直接撕掉不要拿过来辣我的眼睛！”
“哦哦。”闻宝忙不迭的拿走了那张小鸡啄米图。
——带孩子真的太累了。
半个时辰后，对着闻宝和小琉璃两个小朋友交上的图画，王陆再次深刻的明白了这句话的含义。
“请问，你们是从哪里觉得这种东西比我画的小鸡啄米图好看的？”
“统统撕掉！”
“可是，可是，王兄，那图画一共就那些，我们总不能还是都撕掉吧？这都四个月了，我们，可还是一点进展都没有啊，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才能回山？”
“谁说没有进展，我们不是捣毁好多妖邪门派了吗？”
闻宝撇撇嘴：“可是每次我们问你那里面的妖邪是不是和妖王有关，你都说无关啊。”
“妖邪无关，”王陆莫名有种被噎到的感觉，声音低下来，“这些图画才有关，去看去看！”
你的心真的还如当如下山时那般鉴定吗？
王陆扪心自问，这几个月来，他由最初的积极寻找，到如今的不紧不慢，是否也陷入了某种怀疑中呢？
正如最开始他如此期待着与妖王能早点见面，早点挑明一切，现在却越来越不想面对他们要找的那个妖王一样。
如果是他，要怎么做，如果不是呢？
“三年前失去你消息，我选择闭关并且发下一念时，以为自己一定能在三年内用意念踏遍四海访遍九州找到你，可结果呢？”
我险些因为这一念而生的万念走火入魔身心俱损。
所以，下山前我再次下定决心，既然无法承受对你的执着带来的痛苦，不如选择一念灭。
用残酷的事实和单纯的对决消除一切，让所有模糊的、清晰的感情都烟消云散。
“啊！”
闻宝的呼喊声打断了王陆的思绪。
“王兄王兄我发现了一张不一样的！”
不愧是你啊闻宝……
王陆在心中吐槽，就算沧海已变桑田，你还是那个不变的超级剧情触发者！
闻宝举着图画一路小跑，直接塞进王陆手中：“王兄你看你快看！”
王陆抖开画纸，眼前再次一黑：“我不是跟你说了——”
“不是的，你看这里！”闻宝粗粗的手指指向画面混乱的背景中，“你看画上这面墙上画的人！”
哈？这这这画的是一面墙？这墙上还有人？
王陆勉为其难的顺着闻宝的所指看下去，辨认了好一会儿才从一团一团黑乎乎的圆圈中分辨出一个人的轮廓。
一旦摸索出这幅画作画的“逻辑”，其他的部分好像也能看懂了。
“这是……”王陆瞳孔放大，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
画上画的，是一幅囚禁拷打的场景。
奇怪的是，在地上站着观看拷打酷刑的妖王，和被挂在墙上接受酷刑的人，从发饰到衣服都完全一样。
而墙上挂着的那个人……
“海云帆……”
“真的是小海吗？”闻宝也吃了一惊，他只是根据发饰和衣服隐约有些猜测，可现在，连王陆都这么说，而王陆是绝不会认错小海的！“可是他，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些画里，难道说——”
“难道说小海是因为放不下对妖的执念才从灵剑派独自离开，然后正好被这群妖抓住了吗？”
当然不是这样。
王陆脑中闪过某个念头，他来不及说，而是疯狂的冲到剩下的图画前，瞪大双眼一幅接一幅的去分辩画中场景。
竟然是这样……
当他真的幸运的将几幅图画拼在了一起时，某种快乐又悲伤的感觉席卷了他。
快乐是因为，他能再靠近那个人一步了。
而悲伤则是，他想的果然没有错，这一次他们奉命要寻找的妖王，就是小海。
但就像他之前所说的，妖是没有阶级性和纪律性的存在，更不会对什么画图解谜或者拼图游戏感兴趣，所以这一堆凌乱的线索唯一的解释就是，这是小海故意留给他的。
在他留下这些线索的时候，是否已经被妖王吞噬？
在他们终于发现线索时，一切是否还来的及？
“咻！”
天空中绽放一朵烟花。
王陆夺门而出，劈手躲过闻宝手中的通信烟花：“你做什么！”
“我，我发信号……”闻宝被王陆吓得差点一个趔趄摔在地上，“王兄，这次的消息一定和妖王有关了吧？”
王陆脑中的第一个念头竟然是否认。
可事实如此明朗，他怎能否认？
半晌，他的心重新冷下来，随手将通信烟花扔进水中，他淡淡“嗯”了声。
“王兄啊，关于妖王，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没跟我们说？”
“没有。”
“可是，我们明明已经找到和妖王相关的线索了，你为什么还是这么不高兴呢？”
王陆仍旧摇头。
“还是说，是因为你看到了画面上的小海？”闻宝皱眉，想到王陆闭关后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冷淡，不由道，“你还是怪他把我们丢下是不是？”
“……”
“可是我总觉得，小海他不会是真心想走的。”闻宝低声道，“在季阳城时，还有在五绝大会上，虽然他都是做出了很生气的样子，也说了很过分的话，可是他最后都还是回到了我们的身边啊，如果说他对妖的执念真的那么强烈，他完全可以在五绝大会那个时候就彻底离开的。”
“你们是在说小海吗？”小琉璃不知何时也凑了过来。“我觉得他一定是在和我们捉迷藏，等着我们去找他呢！”
剑心通明的小琉璃，比闻宝的想法还要单纯。
“你们看，这些画不就是他给我们留的线索吗？他肯定是在灵剑山呆腻了，想出来玩一玩结果就找不到回家的路啦！”
不，不是的，这些统统都是假的！
什么不是真心想走，什么捉迷藏，统统都是一派胡言！
那个人，分明就是狠到了骨子里。
只有比他更狠，将他恐惧的彻底击碎，才有可能……
“你们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傻话吗？”王陆起身，冷笑着走到桌前，将未完成拼图摊开在桌上，“看这些图画，看画中妖王的衣服，你们还想不明白吗？”
“我们以为的那个海云帆，从一开始就是不存在的，他只是用来隐藏妖王的一具躯壳而已。”
“如今妖王已经破茧而成，你们再好好想想，那幅躯壳里，还能有海云帆的一点空间吗？”
“天妖王擅长幻术，擅长操控人心，我们如果还相信着曾经海云帆的存在，那可就正中妖王下怀了。”
“可是……我还是觉得……”闻宝摩挲着画面中被挂在墙上的那人，“我还是觉得小海不会这么轻易就消失的！”
“就是就是，妖王怎么可能会做那么多能变出好吃的的符咒呢？”
“王陆，你总要我们信任你，我们也一直都信任你，同样的，你为什么不能给小海多一点信任呢？”
“所以呢？”王陆深吸一口气，“你们现在觉得一切都要怪我吗？”
“你明知我们不是这个意思！”
王陆缓缓摇头，面上仍是没有任何多余的感情。
“罢了，你们愿意怎么想就怎么想吧，只是到时候如果觉得痛苦失望，可别怪我没提醒过你们。”
我只是已经受够了。
Part D
有了拼图这个重要线索，找到妖王的所在真的再容易不过。
不过妖王对于他们，似乎也是早有准备。
幻想蛊惑，心理战术，罪恶感冲击，王陆甚至不由感慨怪不得小海对于法阵和符咒能够那么精通，原来是独特的天赋点。
“王陆，你再好好看看我，你真的忍心杀掉我吗？”
和那人一模一样的容貌，一模一样的声音。
“不过这样也好，能死在你的手里，也是我的荣幸吧。”
他再一次朝自己张开双臂，却不再是为了拥抱。
“呀！！！”
泪水自王陆脸颊滑落，他一剑挥出，剑光直指“海云帆”的心口！
“王兄！”
耳边传来一声非常模糊的呼唤，王陆的剑尖，距离幻影的心脏只差一寸。
“啧。”幻影消散，王陆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置身于一张巨大的蛛网，而他刚刚差点刺中的，是同样被困在蛛网上、正闭着眼睛胡乱挥剑的闻宝！
“你好啊，王陆。”妖王从空中缓缓落下，样貌果然与海云帆有七分相似，只是一双血红的眼眸中满是杀意，没半点海云帆的温柔，“第一次见面，我还有点小激动呢。”
王陆不多废话，一剑刺出——
等等，他的剑怎么又变回了原型？
“哎呀，怎么，使不出力气了？”
妖王“咯咯”的笑起来，“这也难怪，你们在踏上这片土地的时候就已经被我注入了毒液，又在幻境中一阵折腾，毒液自然扩散的更快了。”
“是么。”王陆也笑了，从怀中掏出几张火符拍在蛛网上，“那真不巧，我嗨带了不少符咒呢。”
火符烧得蛛网劈啪作响，妖王却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怎么回事？
“烧吧，尽管烧，我再给你透露一点，烧掉这蛛网，我们就能继续痛痛快快的打斗了哦。”
听到这话，王陆立刻熄灭了蛛网的火！
毒液，妖王为什么要给他们注射毒液呢？
是不是妖王自身，同样受到这蛛网的压制，不能离开此地，甚至不能使用太多力量，所以才……
“果然聪明，这么快就猜到了啊。”妖王靠近王陆，几乎是贴着他耳朵低喃道，“没错，这蛛网，就是你心心念念的海云帆最后的化身哦。”
“用全部的修为甚至自己的魂魄还有残躯，编织了这一张网，将我短暂的困在这里，的确是他会做的事，对不对？”
“可惜啊，等我把你们几个吃掉，就有充足的力气挣开他的束缚了。”
“他，连同他那可笑的执念，连同你们，都会从这世上消失的一干二净。”
“这么说，我确实不如先一把火烧掉这张网，起码还能跟你打上几个回合，是不是？”
“哦？你舍得？这可是——”
“是什么？”王陆垂眸，伸手进怀中，果然又掏出一把火符，“我的好朋友，好兄弟，还是……”
“我最放不下的人？”
“全都不是。”火符燃起，映亮众人面庞，王陆毫不犹豫的反手将它们全部拍在蛛网上！“他对我来说，什么都不是。”
我那一念，早已——
蛛网剧烈颤抖，王陆三人身后的蛛丝竟真被烧灼出一个大洞！
可海云帆的心神如此鉴定，竟顶着被烧灼的痛苦也没有放松对妖王的桎梏。
“对不起。”王陆在心中默念，给闻宝和小琉璃使了个眼色，看一团火符中的瞬移符马上要烧完，迅速在脑中想了个位置。
随着三人离开，蛛网迅速恢复原状。
“你又在玩什么把戏？”妖王闭上眼睛，内窥体内小天地，冲入囚禁着海云帆意识的洞穴，狠狠一巴掌扇在对方脸上。
海云帆闭着眼睛拼命喘息，身形更透明了几分。
“如果不是这样，我怎么能选择，放了谁呢？”
“再来一次，你可就彻底消失了。”
“那我就赌一把，下一次，一定也是你的死期！”
